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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城市里的一切皆是灰色的,有些是深灰,有些是浅灰。红的灰,绿的灰,黄的灰。高楼的玻璃反射出灰色的光,它们一座挨着一座,雄赳赳气昂昂,争着往云里钻去。成千上万的汽车在沥青路上飞驰着,滴滴叫着,汇成了一条绵延无尽的,闪闪发光的宽河。

        姜呈也坐在这宽河中的一辆车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恣在他边上握着方向盘,他并不知道张恣要把车开去哪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汽车向前飞奔。车窗外,路旁的景色飞快地往后倒退。渐渐的,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矮,左右前后的车也越来越少。车开出了郊区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恣最终把车停在银山墓园门口的时候,姜呈怔住了。他转过头,有些意外地看着张恣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恣的侧脸很美,睫毛长而密,白得像瓷片似的皮肤在阳光下晕出朦胧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吧。”他微微一笑,拧动钥匙,将发动机关闭:“我知道你想来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墓园里没有什么人,静悄悄的,平和又安详。

        南方的冬天并不算太萧条,太凄楚。树仍是绿的,茂密的,地上甚至还有些东倒西歪的草。明媚的阳光照在灰绿色的松柏上,照在灰白色的石砖路面上,照在一排排整齐、拥挤的黑色石碑上,温和又安详。他俩一前一后,在高高低低的石碑中缓慢穿行,空气里混杂着草木和泥土清苦的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块墓碑前,他们停下了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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