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房间里安静极了,但张恣却睡不着了。
深深的疲惫从他身体内部不知哪里涌了出来,流动在他的每一块肌肉,每一条血管里,使他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,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在床铺上一样。
他慢慢坐起来,从胡乱扔在床脚的大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,轻轻推开了卧室阳台的门。
夜间的风吹在人身上,并不太像风,反而像是滑溜溜,冰凉的水,沿着额头,耳际,脖子滑动,再从后颈的衣服空隙中灌进去,那滋味可比被白日里的风吹到难受多了,但张恣并不是很在意。
晦暗的夜空中稀稀落落缀着几颗病弱的星,一弯银色的月挂在破絮般的云稍上。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银蓝的浓雾里。楼房,高架桥,树木,路灯,统统都被罩在里面,漂浮着,游移着。
香烟乳白色的烟雾袅袅娜娜升起,将他俊俏雪白的脸掩在其中,影影绰绰。
在他很小的时候,张恣曾是一个内向羞怯得近乎神经质的人。由于不爱说话,也不爱交朋友,时常招致同班顽劣的男生欺负。
小学五年级一个傍晚,几个同学等放学后老师都走了,抢了他的书包丢进女厕所里。
他看着自己的书包躺在女厕所湿淋淋的地上,围着他的男生们一面阴阳怪气地尖叫着,一面伸手在他的肩膀处推来搡去
一个男生正好从边上路过。他吹着口哨,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当着几个人的面大剌剌地走进了女厕所,把书包捡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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