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的天花板灯管闪了一下，冬天的早晨光线惨白，窗边的座位还有一层未散的雾气。
我第一次遇见芷言，是在高一开学的那一天。她坐在靠窗第三排，低着头整理桌面，动作很轻，像怕吵醒什麽。
「你好，我是宋朵朵，朵是花朵的朵，两个朵！」我笑着自我介绍，热情地坐在她旁边。
她抬头，眼神有些迟疑，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。「我是沈芷言。」
她声音不大，眼神却不闪躲。那一刻我就觉得，她不是害羞，只是不太想让人轻易看穿。
我这种人，开学第一天就能和三个人打成一片，午餐前被全班记住名字。她那种人，连问她「有没有橡皮擦」都会小小迟疑两秒才开口。
但不知道为什麽，我那天就一直跟着她讲话，问她住哪里、怎麽通勤、喜欢什麽课。
她没有很热烈地回答我，但也没有拒绝。她总是微微一笑，声音柔柔的，像棉花一样轻。
後来有几次，我忘了带英文讲义，她会默默撕一份给我。
我考试没读，她会用铅笔在题目边角写上「这题可能是B」。
我们慢慢开始一起吃午餐、放学走同一条巷子、一起看书、互相抱怨数学老师的怪脾气。
有次下雨，我忘了带伞，在走廊发呆。她拿着伞走过来，什麽都没说，只是往我这边倾了点伞面。
我看着她：「芷言，你知道吗？我觉得我们会变成很好的朋友。」
她愣了一下，接着低声笑了：「我也这麽觉得。」
她的笑容不明显，但我看见了。
从那天起，我们每天都黏在一起，像是彼此的小型宇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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