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齐宁儿,你什么意思?”陈非错愕地看着齐宁儿,似乎几年同床共枕的妻子,自己从来也不曾认识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夜秦同与大昭陵国联姻,在两国之间虚与委蛇,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一统天下,好夫君,妾身知道你喜欢那个小贱人,今日铁定是容不下妾身了,既然如此,死前也让夫君明白明白。”齐宁儿眼神发狠地盯着眼前暴怒的男子,男子发丝凌乱,轻薄的衣衫也被汗透湿了,每日英俊爽朗的男儿,今日却越发憔悴,齐宁儿眼里噙了一丝泪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明白什么?”那人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明白,眼睛绝望而又疼惜地看着齐宁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夫君,真要妾身与您说说吗?”齐宁儿踱到陈非身前,坐在他的对面,仰头看着他,“其实不过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罢了,本来是我要同陵国太子成亲的,奈何姐姐看中了那个废物,她以死相逼,最终哥哥还有一丝不忍,哥哥向来如此,他把所有的不忍都留给姐姐了……”她叹了口气,又垂下头,睫毛上凝了一丝泪花,道:“其实妾身也不喜欢什么太子,妾身又没见过他,但是我听说,大昭二皇子,神采奕奕,目光炯炯,文采卓然,‘今恰弄姿,不知琴音已惘时。’,别人都叹你文韬武略,可妾身却独独倾慕你这句不成诗不登大雅的词,你可知为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。”见齐宁儿真的在问自己,陈非过了一会才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夫君可知‘偶创佳作,故人哂笑路人识?’,你那本唯一的琴谱,是妾身幼时弹过的,别人都笑你不识音律,你称妾身为知己,我设计让姐姐遇见那个病秧子,然后妾身来做你的妻子,可是……”齐宁儿似乎有些呜咽,抻了抻脖子,“妾身从未想过要害你,害你的国,哥哥不会把妾身怎样的,他不敢,也不能!可是夫君,你心里装的太大了,你们都装着天下,是以儿女情长在你们眼里不堪一击,昨日缠绵旧人,明朝偶遇佳人,什么周小荆,你太看低妾身了,区区一枚兵符,比得上夜秦百万兵力?妾身这么想着,是以破坏了你们一次又一次,也同哥哥密谋了一次又一次,夫君,妾身未曾后悔,你的子嗣,你的爱妾,妾身不能,别人也不能。你不爱妾身,你爱的人也不能活在世上,你危在旦夕的侧妃,活不过今晚了,你嗤之以鼻的正妃,也活不过今晚,夫君等着消息传到夜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像是要应和她的话,一口浊血从她嘴里流出,噙在嘴角,不施粉黛,却又醒目得好看,齐宁儿同齐峥最像的,谪仙一般的人儿,有谪仙一般的妹妹,歹毒心肠的人儿的妹妹,也有着不让锱铢必较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齐宁儿就这样阖了眼,看不见面目狰狞的陈非,听不见嚎啕大哭的陈非。心肠歹毒的人,哭声也是听上去就肝肠寸断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皎星的原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陈翩抑制住了自己将要站起来的身子,又压低了声音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岸黎云里雾里的说了这么一句话,他大概能听懂,可他没有问二皇子府中发生了什么,而是问,你什么时候醒的?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,大概白术看我的时候迷迷糊糊的,他声音太吵了,踢翻了我一个花瓶,花瓶虽然不好看,可是里面养的紫竹还没发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