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段家家主绑着自家宝贝儿子,去登门请罪。不过,连顾家的门都没进去——家主和两位主子不在,请改日再来。如此几番,段家家主看出来了,儿子是把人彻底给得罪了,人家这是不准备原谅他呢!

        能养出段浩钧这样儿子的,段家主也是个有气性的。不就是买不到新药吗?吃了那么多年的汤药,不也没吃死人吗?碰了几次壁之后,他把儿子领回家——顾家人如此难伺候,老子还不伺候了呢!

        段家人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苦药生涯。好在顾家人还没把事做绝,他们家的婴幼儿生病,抱去药铺,倒是没有拒绝给孩子用儿童药。稚子无辜,不该被牵累。段家主对顾家的恼怒,因此减了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,他带着儿子去请罪,顾家的确没有人。顾夜一头扎进制药厂,忙活着军中定的第一批药,一天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制药厂中。连带着百里云霁和江中天这对师叔侄也被她使唤得团团转。

        百里大药师,瞧上去准备在衍城扎根,段时间没有离开的意思。他已经爱上了现在充实又有目标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顾萧盯着酒厂的医用酒精,晚上都睡在酒厂所在的庄子上。十天都未必能见到他一次。顾茗则闻鸡起舞,清晨早早去上学,傍晚回到制药厂帮忙。顾家从早到晚呈现的是无主子的状态。好在家中的下人不算多,有颜婶这个老人盯着,倒也让人放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军中第一批货,装上车,由顾萧亲自护送,往郡琅关而去时,顾夜伸了伸懒腰,给辛苦多日的工人们放了三天假,回到家中昏天黑地地睡了整整一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在温暖的目光中醒来的。原来,顾茗散学回来,听花好说妹妹睡了一天一夜了,怎么都叫不醒,有些急了。不但请来了李老大夫,还把凌绝尘给拉过来。爷爷不在,他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,看妹妹这样,没了主心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尘哥哥,你怎么来了?”顾夜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捂着小巧的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,抱着枕头笑眯眯地道,“男女授受不亲,你这样堂然地出现在淑女的闺房内,毁了我的闺誉,不打算对我负责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负责啊!等老爷子回来,我就向他提亲……”凌绝尘轻轻抚着小姑娘铺在床上瀑布一样黑亮的长发,笑得很养眼,“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?答应我,以后可不许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世,这妮子工作起来,整个一工作狂人,研究起新药来没日没夜的。每次都是他强行打断她,逼着她吃饭休息。这小丫头却不知感恩,背地里还骂他是又臭又硬的大冰块!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!凌绝尘在顾夜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坏人!”顾夜捂着脑壳,娇嗔地瞪了他一眼。刚想说什么,肚子咕咕咕地开始叫起来,“啊,好饿!我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吃下一头蜗牛?”或许是小时候伤了脾胃,小丫头向来都是少食多餐,荷包里还随身带着颜婶给她塞的糕点零嘴儿。这都一整天没进食了,能不饿吗?

        顾夜乐呵呵地坐着,月圆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。刚醒来的顾夜,失了往日的精明与干练,傻乎乎的:“尘哥哥,蜗牛是一只,不是一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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