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清晨,途中被好些早起勤学苦读的监生们发现,以罗司业为代表,博学多才的国子监学官们,竟是面色仓皇地从西北角往外走,那脚步快得,就仿佛背后有鬼在追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乖觉的监生倒是连忙站在道旁向师长们行礼问好,然而罗司业等人却只是微微点头,步子根本没停,仿佛一个停留就会有不测之祸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这种奇怪的景象,有好事的就悄悄循着他们的来路追寻了过去,然后发现了那座大门洞开的老旧讲堂。然而,比此处大门洞开更让他们奇怪的,却还是那个站在讲堂门口,面色复杂盯着地上一堆灯笼蜡烛出神的煞星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可是绳愆厅的监丞徐黑子,心黑手更黑,每个监生看到他都会觉得臀部一紧!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几个来看热闹的监生蹑手蹑脚往后退,紧跟着,他们就听到了徐黑子那招牌式的冰冷声音:“陆筑,你既然能背得出九章算经,那我问你,阳马何意?鳖臑何意?”

        此话一出,以为是徐黑子在考问人的几个监生面面相觑。其中一个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两个词,一时眉头紧皱,冥思苦想,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出处。很快,他就等到了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,徐监丞是没有读过九章算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这话的时候,陆三郎春风满面,实在是得意极了。从来就只有别人指斥他不学无术,他还是第一次说别人不看书!直到背后传来了张寿的一声咳嗽,他这才赶紧收起了炫耀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么简单解释一下吧,假使有一个广袤高各一尺的立方,将其上边对下边,斜切开,那就是两个堑堵,再将其中一个堑堵沿着底边斜线和顶角斜切开,则一个是阳马,另一个则为鳖臑。阳马的大小,占了整个堑堵的三分之二,鳖臑的大小,占了整个堑堵的三分之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三郎看着徐黑子面色沉静,眼神却分明流露出茫然两个字,他不禁得意洋洋地补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家小先生对九章算术的注解是,阳马就是底面为矩形的四棱锥,鳖臑就是两面为直角三角形的三棱锥,大小即为体积。至于矩形和直角三角形,三棱锥和四棱锥,体积又是什么意思,嗯,回头我家葛祖师会编一本术语手册,否则想来你们也弄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陆三郎再解释,徐黑子已经是面色发黑转身就走。后面那几个张头探脑看热闹的监生躲避不及,只能赔笑叫了一声徐监丞,随即诚惶诚恐地目送其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陆三郎,龇牙咧嘴笑得正高兴的他,冷不丁脑袋上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