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觅见她问起话来有章有法,生出点惊讶,起初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,现在看倒真像是用了心思准备的。又见她写下最后两个问题,笑道:“姑娘是想知道这些香料一般是哪些人买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符婉儿咬着笔头,“还想知道每种香料每月能卖多少,什么时候卖的最好,什么时候卖的最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前世从未做过生意,身边大多是些名门闺秀豪门公子或者清贵的读书人,姜衡也不会在她面前提生意上的事。嫁人后倒把持过一阵子中馈,隔着帘子偶有接触,但底下的管事们见她年轻懵懂,一昧糊弄了事。她能感觉到不对劲,却苦于无知,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
        回顾从前吃的暗亏走的弯路,现下总算得出点经验教训,又有李觅从旁协助,还真叫她琢磨出些门路来。不过也只是纸上谈兵阶段,开一件香料铺子简单,但想真正经她这个闺阁女子的手开起来,且自个儿打理,还有许多障碍要扫清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觅道:“这可轻易打听不到。姑娘让我找的香料都是市面上寻常人家买不起的名贵香料。其他还好说,用料都算不上机密,反正翻来覆去都是那几种,可这‘何人买之’‘卖之如何’却是他们家底,家底都给你翻出来,生意还怎么做?做富贵生意考究人脉关系,他们大多都有固定买家,一头牵多条线,维护起来也是颇费精神,怎肯拱手让他人?还有这卖之如何,卖得好自然鼓吹一番,但真实情况也决计不会向外人透露;卖得不好更是严防死守,毕竟富太太们怎么会买那些卖不出去东西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符婉儿皱起小脸来,试探道:“我这姜家外孙女的身份应当还是有点用处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觅听懂她话里的意思,失笑,“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,而是别人用不用得起的问题。不提三老爷五老爷这些为官的,便是小十爷身边的云管事,那也是多少人上赶着巴结。姑娘现在跟这些人同住一个屋檐下,‘身价’自然是水涨船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恍然大悟,是了,虽当初在姜家人微言轻,但仍有不少夫人奶奶同她攀谈,话里话外都想帮夫家搭上姜家这条船行方便。但她自觉有失身份,也怕吃了好处惹人眼红给自己找麻烦,对此总是回避,久而久之,也就没人找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见符婉儿陷入沉思,李觅适时提醒道:“奴婢不反对姑娘做生意,毕竟再高的门第也需银子撑起皮囊,否则一副空架子摆着,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有什么滋味。但以姑娘现在的处境去接触那些狡猾的商人实在危险,他们虽然会看重姑娘这条人脉,也乐意帮姑娘铺路,但姑娘手段不够的时候,只怕反被他们钳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说难听点,人家愿意跟你打交道不是因为你,而是因为你背后的姜家,你只是个牵线搭桥的工具,目的达到了,随时可以扔可以换。

        符婉儿并不头脑发热,而是在认真地做长远打算,她一片明了道:“姑姑的意思我明白,在我想用姜家的关系做事前,需得先真正成为姜家的一份子。我不会乱来的,姑姑放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觅赞赏道:“姑娘通透。”又怕打击她的积极性,“不过一些小买卖还是可以尝试,找个牢靠的人替姑娘打理,姑娘慢慢学着积攒经验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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