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魏嬷嬷道,“大少爷一直在跟三夫人说话……只是说少夫人无事,就打发了奴婢们回来回话。” 大夫人冷笑一声,“她倒是惯会做好人。” 魏嬷嬷笑了笑,“三夫人虽是个贤良人,奈何这伤人的狗也是从他们房里出来的,真说起来,他们也脱不得关系。”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,嘲讽地勾了勾唇,“他们夫妻俩素来跟三房走得近,如此才真叫打脸呢。” “可不就是说么……”魏嬷嬷道,“您是没瞧见,二姑娘刚才哭得好不可怜。” 先前因急着见沈清涵,大夫人也只是简短地问了几句杜容芷的情况,此时听魏嬷嬷说起,不由蹙了蹙眉,“岚姐儿?她也在?” “不只是二姑娘,四少爷也过去了……” 魏嬷嬷边说着,边偷偷观察着大夫人的脸色,小心翼翼道,“奴婢有句话,不知当说不当说?” 大夫人嗔道,“你有话只管照实说就是了,谁还能怪你不成?” 魏嬷嬷低声道,“奴婢瞧着……四少爷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,对大少夫人——” 大夫人猛地睁开眼睛,冷冷地扭头看向她。 魏嬷嬷吓得心肝一颤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奴婢多嘴——” “你说说看,”大夫人冷声道,“如何不对。” 魏嬷嬷连忙摇头,“这都是奴婢自己个儿的猜测,也未必做得准……未必准的。” “叫你说你说就是了!”宋子澈是大夫人的命根子,一听事关宋子澈,大夫人整个人都急躁起来。“四少爷到底有什么不对?你给我说清楚了!” 魏嬷嬷只得告了罪,支支吾吾道,“奴婢刚才在旁边瞧着,四少爷似乎对大少夫人……十分的关心,竟是比……比大少爷也差不许多。”眼见着大夫人眸色一沉正欲发作,魏嬷嬷的头低得几乎贴上地面,“也不知您记不记得……傅姨娘进门之前,有回您打发了奴婢去傅家送信,后来四少爷也过来请安——就是那天,奴婢出去的时候,远远就瞧着四少爷跟大少夫人在一处说话……后来大少夫人人都走得老远了,四少爷还一直在原地看着……就连奴婢走近了都没察觉——” 大夫人猛地一拍桌子,咬牙切齿道,“你既早就发现他不对,怎么直到现在才说!” 魏嬷嬷吓得猛一哆嗦,忙解释道,“奴婢先时虽觉着不妥,可想着四少爷跟大少夫人毕竟是打小就认识的,比寻常人亲近几分也在所难免,只当是自己多心,便没敢跟您说……却不想,不想今日瞧着——”魏嬷嬷说着抬眼飞快地瞥了大夫人一眼,见后者面如寒冰,忙又低下头道,“且后来奴婢回来的路上正遇上枫清院的乐儿,听她说,四少爷去得比大少爷还早,一到枫清院就直接奔进了大少夫人的屋子——” “这个糊涂东西!”大夫人勃然大怒,“杜氏可是他大嫂!” 弟慕兄妻……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,他以后要怎么做人?还有哪个正经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?! 这孩子简直是疯了! “夫人,”见大夫人面色铁青,一副山雨欲来之势,魏嬷嬷忙道,“找奴婢看,四少爷对大少夫人也未必就是真的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只是他二人青梅竹马,如今大少夫人冷不丁成了他的大嫂,对他又十分疏远……四少爷向来是孩子心性,许是一时有些转不过来……您也莫要太过忧

心。” “我怎么能不忧心?!”大夫人嗔怒道,想了想,“你说这事……大少爷可会察觉?” 魏嬷嬷想起宋子循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,不自觉背后一凉,不确定道,“这个……奴婢也说不好。毕竟……四少爷也极少能见到大少夫人。况且自从奴婢有了怀疑,其后也曾留心观察过几次,倒也未觉着有什么不妥。要不是今天大少夫人出了事……奴婢也几乎把先前的怀疑忘了。”魏嬷嬷顿了顿,又安慰道,“大抵像四少爷这般年纪的男孩,总会有点情窦初开的意思……等过几年长大了经历得多了……也就好了。” 大夫人无奈叹道,“但愿他真的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好。” 这边主仆正说着话,外头湘如忽然敲门禀报道,“夫人,前院的范婆子求见。” 大夫人愣了愣,朝魏嬷嬷点了下头。 魏嬷嬷心领神会,走过去打开门,“可说了是什么事?” 湘如小声道,“好像是大少爷……” 魏嬷嬷回头朝大夫人看了一眼,后者淡然道,“叫她进来吧。” ……范婆子跪在地上,谄媚道,“奴婢想着那东西生前毕竟犯了疯病,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——” 大夫人刚听说了宋子澈的事,此时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,也懒得听她废话,直接打断道,“大少爷的人没说要雪球的尸首做什么?” “说倒是说了,”范婆子点头,随即又困惑道,“只说是太医要用了它身上的东西给人治病……”范婆子随即又满脸堆笑地讨好道,“您说一条疯狗能治什么病,何况还是死了——” 大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“你们是怎么回的?” “奴婢说因怕那东西不干净,已经早丢出去了,现下去找也不知能不能找得到。” “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。”大夫人冷笑一声,“大少爷让你们做的事你们也敢推三阻四!” 范婆子吓得一跳,跪在地上磕头谢罪,“夫人恕罪,是奴婢一时糊涂……” “给他。他要你就给他。”目光扫过地上满脸惶恐的范婆子,大夫人淡淡道,“难得你是个有心的……下去领赏吧。” 范婆子本还担心大夫人要治她个玩忽职守之罪,听了这话旋即大喜过望,又赶紧给大夫人磕了头谢了恩,这才叫湘如领了出去。 魏嬷嬷见人走远了,不由上前担心道,“大少爷这是——” “随他如何。”大夫人冷声道。 她倒要看看,一条血肉模糊的死狗,宋子循还能让它起死回生,开口说话不成?!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