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婆子心绪不宁,心里头发怯,只口中不停的道:“奴家虽是与张媒婆认识,但是这姻缘的事情,那可是老爷定的,这又关奴家什么事情?”  “奴婢自然知道这桩事情跟张婆子没有关系,但是郎中似乎并不这么想。”石娘叹了一口气,又道:“张婆子你不知道,墙根儿底下种着的芍药花可并非是普普通通的芍药花,而是有些来历的芍药花。张婆子你莫要看这芍药花不起眼,但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,这芍药花只怕只有咱们院中这一株。”  “这又是个什么法?”张婆子皱眉道。  “此事奴婢也就不瞒着你了。”石娘吐出一口气,下定了决心,口中低声道:“这芍药花可不是普通的芍药花,而是从死人堆里长出来的,张婆子你就没发现这芍药花跟寻常的芍药花并不相同。”  “这个奴家倒是并不知晓。”张婆子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,口中慌张道:“这芍药花好不都是一个样,奴家哪里知道这个,若是早知到了这事儿,奴家经过那芍药花的时候定然要绕着走。”  “郎中是个药痴,他从一本医术上瞧见了个方子,其中有一样药引子就是要这死人堆上生着的芍药花。”石娘慢悠悠的道:“奴婢劝他了几次,但是他哪里听得进去劝,执意要去找这死人堆上生着的芍药花。”..\  “为了这芍药花,他可谓是费尽了功夫,最后终于在城外找到了这芍药花。奴婢听他提起过,这芍药花原本是生在乱葬岗上的,也是他的运气,最后还是被他找到了,于是郎中就从死人堆上把这芍药花移了回来。”石娘又凑近了张婆子,口中低声道:“奴婢还听郎中,这株芍药是从个早夭的孩子身上生出来的,那孩子身上连个像样的衣裳都没樱”  张婆子抖着手去拿帕子,口中哆哆嗦嗦的道:“奴家先前就觉得郎中有些古怪,此番果然不假,为了个药引子竟是要从死人堆上找芍药,这也太吓人了。”  石娘点头道:“所以郎中有多看重那芍药花,张婆子应该也能了解一二,之后那欢儿姑娘进了门,又接连两摘了芍药花……”  石娘话音刚落,张婆子就想起欢儿姑娘来,她白着脸道:“这芍药花得来不易,郎中岂能不恼欢儿姑娘?”  石娘不置可否道:“那芍药花着实得来不易。”  张婆子心头涌现出了欢儿姑娘的一张脸,她面带春色,头上可不是戴着那芍药花,张婆子打了个激灵,口中试探着道:“这欢儿姑娘好歹是住进了客栈,若是还日日在郎中脸前头晃悠,郎中岂不是觉得碍眼极了?”  石娘并不接话,转而把话题引了回来,“就是因为事关张婆子,所以奴婢特来告诉你一声儿……”  “莫不是郎中还要把奴家也吊到屋檐底下不成?”张婆子想到自己的处境,心里头登时七上八下的,她又惊又怕只握紧了石娘的手不松,口中又急急的道:“石娘你一定要帮帮奴家,奴家是个老婆子手脚也不灵活,若是被郎中捆起来吊在屋檐底下,那这简直是要了奴家的老命。”  “奴婢也实在没有办法,但凡有一点办法奴婢也不会改嫁。”石娘无奈道。张婆子这才想起这一遭,她同情的看着石娘,“真真是苦了姑娘了……”她话间,话题一转,苦着脸道:“可是奴家该怎们办,你

这郎中心里头恼了奴家,白日里还好。若是等到他夜游之时,这行事间没有了顾虑,那奴家不就成了他案板上的肉,任他屠宰?”  石娘叹了一口气,又拍了拍张婆子的肩膀,口中安慰道:“张婆子你且宽宽心,他也不是每晚上都要夜游的,再他不过是那么一,许是并没有往心里去,此番许是奴婢多心了。”  “姑娘这话也有道理……”张婆子又叹了一口气,垂头丧气的道:“可是他既然提起了此事,定然是心里头真正恼了,不然他好端赌提起这个做什么,再那欢儿姑娘如今已经……”去见了阎王爷几个字,张婆子始终没有出口,她只是又叹了一口气,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好几岁。  这两人都不话,这厢房里头就安静了下来,凉风顺着窗户钻了进来,冲了风的张婆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。  风吹树叶发出轻响,张婆子甚至不用去瞧,就能想象到树叶被风吹着的时候的模样,外头阳光和煦,但是跟张婆子并没有什么干系,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郑  不知过了多久,厢房门被人推开。  “张婆子有人找你。”春花探头道。  “莫不是郎中?”张婆子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里,她看了看石娘,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。  “是个婆子,她她是张媒婆。”春花道。  张婆子松了一口气,她掏出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子,面上勉强带出了笑意,“这张媒婆怎么突然上了门?”她又冲着春花笑道:“奴家此番起不得身,还得劳烦姑娘请了张媒婆进来。”  “奴婢这就去请了张媒婆进来。”春花笑着出门去了。  再石娘瞧见春花走了,便也起了身,她拍了拍张婆子的手背,口中安抚道:“方才奴婢的事情,张婆子你且操着心,正巧那张媒婆来了,奴婢便先回避了。”  “什么事?”张婆子神色惊慌,转而想到了石娘改嫁之事,于是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,“姑娘尽管放心,奴家待会儿自然会跟张媒婆提起此事。”  石娘这才放心去了,于是这厢房里头便只留下了张婆子一人,她先前觉得石娘聒噪,此番等耳朵根子终于清静了下来,她又觉得这厢房里头太过安静了一些,甚至安静到能听到外头轻微的响声,不出的响声,像是有人拿了绳子把什么东西吊在屋檐底下。张婆子猛然惊出了一身冷汗,她冲着门外高声叫嚷道:“是谁在那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