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秀娘用力甩开牛大壮的纠缠,斥道:“别拉拉扯扯的,放开!”

        扯回自己的袖子,李秀娘面带鄙夷地冷笑道:“你知道我那支簪子多少钱吗?整整五两银子!你一个月五百文的工钱,得存多久才能买得起一支最普通的簪子?”

        牛大壮涨红了脸,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秀娘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,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转身离开了院子。锁好门,她凝眉思索了片刻,把钥匙忘门旁的草丛里一扔,然后往四周看了看,快步朝宿舍区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李秀娘跟牛大壮拉扯的时候,李秀儿已经悄悄退了出去。她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,踢掉鞋子,胡乱地把被子往身上一蒙,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。

        秀娘姐姐到底想干什么?她往水里放的,到底是什么东西?那东西她是从哪儿来的?明天,大家都会用缸里的水清洗药材,会产生什么后果呢?

        叶儿姐姐对秀娘姐姐挺好的,那年冬天,如果不是叶儿姐姐帮衬,让她们母女俩在顾家做工,只怕她们家都饿死冻死了。秀娘姐姐应该不会那么没良心,去害叶儿姐姐,在水缸里下毒吧?

        可是?如果不是下了见不得人的东西,秀娘姐姐怎么会半夜偷偷摸摸地去药厂,往水缸里放东西呢?不行,她不放心!不管水里放的是什么,她都要告诉叶儿姐姐!否则遭殃的是药厂,那么她们这些药厂的员工,也很有可能收到连累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药厂员工的心中,是药厂,改善了她们在家里的地位;是药厂,使她们的生活过得越来越有奔头;是药厂,让她们越来越认识到自己的价值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那些女员工,很多在家中不被重视,非打即骂,缺吃少穿,还要包揽家中繁重的劳动。现在呢?在药厂,每日包三餐,餐餐都是细粮,中午的菜一荤两素,比在家过年时吃的还要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穿的,每个季度发两身新衣裳,在她们记忆中,从未穿过没有补丁的衣服。住嘛,六个人一间房,炕又宽又大,每个人还发了个放东西的箱子。更不要说,每个月还有至少一两银子的工钱。这可是她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家中,她们的地位也直线上升。一家人就数她们赚的钱多,不被捧着才怪!不但能改善家中的生活,每个月还能扣下一部分奖金当私房钱,买些胭脂水粉头花什么的,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,将来不愁找不到好婆家……哎呀,羞死人了!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有人损害药厂的利益,无论谁看到了,都会站出来。因为这也代表着她们的切身利益。李秀儿也是如此。她渐渐冷静下来,蒙着被子的身体不再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静静地听着李秀娘,推开门从外面进来,又爬上炕,掀开她身边的那床被子。又听见顾丽儿迷迷糊糊地问了句:“什么时辰了?要上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听出李秀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:“早着呢!我睡前喝的水太多,起夜去了。吵到你了,抱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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